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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7
又到了夏日集训的时候。
(资料图片)
我在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人翻着书。
“目前为止，故事的发展都合情合理对应得上。但是……一不小心看到的最后结局，真的会是那样的发展吗……”
冲击性的现实在我的脑中浮现的一刹那，就让我恐惧不已，不敢再想。
“嘛嘛，先看看现在对应的部分，看看会不会应验……说不定只是谁开玩笑写出来的。”
自欺欺人的安慰只是在逃避现实。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几页……”
“啊，训练员！找到你了！”
“意料”之中，善信的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分不清现实还是虚构的错乱，抑或是沉浸于书中而忘记了与外界的联系。明明只是再常见不过的招呼，却吓到了翻阅“禁书”的我。试图将书藏起来的手不住地颤抖……
“啊嘞，训练员你的书掉地上了……《命》？是小说吗？”
“不能看！”
如果提前看到结局的话……除了悲伤痛苦什么也没有。
“不好意思，我不该随便翻看训练员的书的。”
好像是误解了书的内容一样，善信不自觉地后退，脸颊红得如同天边的晚霞。
“太阳，都要下山了么……”
联想到书中入夜后的情节，内心揪成一团乱麻。
“嗯，黄昏时的景色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对了，训练员。今天晚上会有庆典，要一起去玩吗？”
“嗯，当然好了。”
我自暴自弃地说出了书中的台词。
“真是的，要去玩的话表情应该是笑着的，怎么愁成这样？笑一笑好不好？”
我勉强挤出一个不及格的笑容。
如果书中记载了人物表情的具体描写，肯定不该是我这样的。
“呜哇~~好像比去年这时候还要热闹！多了很多看起来不错的摊子呢！”
换上了浴衣的善信，似乎比以往还要期待这次庆典。
与之相反，穿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心情享受的我，翻开了书……
该说是出乎意料的发展吗？善信伸出手挽住我的胳膊，脸搭在我的肩上。
“训练员没什么特别想玩的，或者想吃的？和我待在一起觉得没意思吗？宁愿选择看书……抱歉，是我想多了。我先去看看有没有训练员感兴趣的摊位！”
“是因为勉强自己发起攻势，所以害羞地逃走了么……”
看着书上的这番解释，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在干什么啊！”
脸上和手掌传来了痛觉。
“在乎那个不知所谓的破结局干什么！她都勉强自己做到那种地步了，我还在这自顾自地消沉。比起担忧未来会怎样，还不如把握住现在！至少，能决定现在是否过得愉快的，不正是我们自己吗？”
解开了无意义的低潮后，我把书交给了一旁卖炒面的黄金船保管。
比起翻阅书的记载得知此刻善信的位置，不如由我亲自来追寻她的足迹。
“等着我，善信！”
“以前没发现善信家阿训这么有趣，感觉和小金船挺合得来。话说这书有那么好看吗？庆典上都带着。”
黄金船翻了翻后，感觉善信训练员比自己平时还要莫名其妙。
“搞什么，角色扮演的剧本嘛……”
还没有翻到最后，就为了卖炒面而放下了“剧本”。
“找到了！原来在沙滩这边。”
月亮荡漾在海面上，朦胧的和光让人的眼前不至于一片黑暗。
孑然一身的目白家大小姐伫在水与沙的边缘。当海水掠过脚跟，陷在沙里的程度便深了一分。
听到期盼之人的声音，她回首一盼。伸出手去，也许是想感受到那个人的触及。但却半途缩了回去，如同碰到无形的厚障壁一般。
“是想一个人在这边静一静吗？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从陷沙中迈出的步伐是多么不稳。她的身影，就像是熄灭的灯柱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不是的，我有话想和你说。”
凡人的身躯，能够支撑起将倾的灯柱吗？
“真的？但是，和我说话，真的能解开你那时的忧愁吗？”
灯柱不再倒下，但仍是倾斜。
“那种烦恼和你这时的忧伤相比算不了什么。”
善信的眼中恢复了光芒，这算是灯柱恢复了光明吗？
“这次是我不好。因为一点无法确定的小事就躲着你，自顾自地消沉，一个人烦恼陷入低潮。
而你仍是挂念着我，想着带我在庆典上逛一逛，是不是内心就能释然了。你伸手拂去我的不安，而我却选择了逃避。遗憾的是，在你离开了，我才明白了这份含义，醒悟了过来。现在……”
我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想再放开了！独自迷茫是得不出释然的答案，与其封闭内心不如和你一起寻找正解！”
“不，不要再说了，把内心的想法都说来了，很羞耻的。”
怀春的少女感到羞涩时，也会像此刻的善信的脸一样嫣红吗？
“不过，训练员能明白我的心意，现在可以和我敞开心扉，还是很高兴的。”
善信微微低头，然后抬起，恰似海月升起，月华随同清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虽然中途跑出来了，但现在庆典的气氛才炒到最热，要回去吗？”
盛大的烟花升上了最高空，绽放开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却令我胆寒战栗。
命运，是无法逃避的吗？
我并没看过这部分内容，该怎么不辜负她的心意，劝说她不要去呢……难道要和她谈起那本莫名其妙的书，说是我不想拉开最终悲剧的序幕吗？
“训练员……不想去吗？”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我又因为什么而受到伤害。
“能不去吗……”
“这是训练员自己真正的想法吗？”
彷徨的黑暗被破出了缺口，一丝原本的光明涌入其中。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明知故问，还是在逃避，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如果训练员真的不想去逛庆典，那就不去吧。待在这里也不错，月下的静谧、细沙的滑腻、海风的熏甜，也真是很不错的景色。”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正如我的再度迷茫，她的眼中又挂上了一幕忧愁。
“由我们一同见证……”
“这样就满意了吗，善信？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明明很想去庆典上玩的对吧！我也一样！说什么不想去，才不是我真正的想法。抱歉！我又犯了和先前一样的错误……一起去吧，在庆典上玩个尽兴吧。”
“不好意思，我也是……”
善信拭去眼角的泪水，抱住了我。
“我们彼此，在一起时都会因为什么感到痛苦、悲伤。但所幸，至少有你在身边很容易就能化解。”
我抚着她的背。
“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最好。不，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将我们给分开。”
震动，突如其来的震动使我们差点失去平衡。但因为彼此的扶持，还能够站稳。
“是地震！庆典上的大家！”
善信推开了我，前往庆典的所在。
“你要去干什么，他们自行去避难不就好了么！”
最后的篇章，终于拉开了。
每一处细节，每一句对话，我都心知肚明。
“当然是帮助有需要的人！”
“你是想帮助有需要的人！对吧？”
我们异口同声，却感到彼此之间的距离如隔天堑。
“训练员，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忽视那些无辜的人吗？”
“当然……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啊，要珍惜啊，善信……”
我说这话，是违心的还是顺从本心？我也不知道……
“训练员，你变了啊……太自私了……我，做不到，做不到只顾自己活命，对哪些需要帮助的人类视而不见！”
善信撕开浴衣的下摆，丢下这句话。她的身影，在我的眼中越来越模糊。
比起为了她而扮演剧本的角色的自我谴责，还是从她口中切切实实听到这段失望、绝望的宣告更痛彻心扉。
我咆哮着捶向沙地，余震转动着流沙在我的手上磨出了血痕。
命运，不可能被悬丝的傀儡所更改……
“才怪！谁要信啊，这玩弄人心的‘命运’！”
我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说出了原本不可能由我口中脱出的台词。
这不存在于，《命》的记录的台词。
“真正的善信，是个以他人为优先的孩子。而我，正是欣赏她这一点，才发自内心地喜欢上她。我和她的接触中，也慢慢地向她看齐靠近。看过了她会因为在庆典上救助一个将要被路灯砸中的小孩子而失血过多死去的结局，当然会感到害怕。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反倒扮演起了书中那样违背本心的人。但是，仅仅是因为这荒谬的‘命运’，就要让她为了活下去而抛弃自己的温柔，这样的我还能当她的训练员吗？这不是对她的背叛吗？也是对我初心的背叛……”
“所以，”我开始了奔跑，像善信那样的独属于自己的‘大逃’，“比起说些无所谓的漂亮话，还不如像她那样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向着庆典，追随着她的脚步。
“大家别慌，有序地向空旷的地方去，不要挤！”
善信踩着塌倒的摊子，指引着狭窄的路中间的人们避难。
“谁来，谁来救救我！”
一些摊子下面压着呼救的人。
“不要害怕，我来救你。好重！啊！”
指甲在搬废墟时崩断，剧痛使得善信缩回了手。
“好痛！你在干什么！搬起来又缩手！”
“对不起！”
善信咬紧牙关，用力抬起，鲜血从指甲缝里不断流出，顺着手臂滑下。
“可以……出来了……”
“说得轻巧，已经被压得没有力气！”
“实在抱歉，我也没有余力拉着你出来。”
“你不是马娘吗！拥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害得我又被压了一次，没了力气不能爬出来是你的原因！你要救就救到底啊！”
“快一点……要没力气了……”
“还想压我一遍！你这混蛋！”
“给我知点分寸啊！真正的混蛋！”
赶到现场的我用杠杆撑住，拽出了那家伙。
“痛！你这家伙轻点啊，下手不知轻重吗！”
“啪！”
我甩了这家伙一耳光。
“真是对不起啊，我这家伙就是下手不知轻重！你也差不多一点！还不快走！不要命的家伙！”
我支撑着将要瘫倒的善信。
“没事吧，善信。什么，手上都是血！可恨！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处理伤口的东西……”
“这点小伤不重要！”
善信推开了我。
“既然来了，就快点去救人……”
善信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听不见吗？还有别人被压在底下的哀嚎……”
她步履蹒跚地走向需要救助的人们，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我去救！”
我抽出杠杆，拉住善信。
“你先一个人去避难！好吗？”
“还不能……只要我还要一丝气力……就没法忍心看到他们的痛苦……”
“都到这种地步了，自私一次不行吗？”
我又踏入了剧本的设计。
“自私什么的，我听不懂……”
她回眸一盼，面容却是再憔悴不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书上记载的那样。除了比她更先一步救出受困者，我什么也做不到……
“最后一位！还有力气吗？拉住我，快点出来……哈……哈……”
救出了最后的人，剧烈的呼吸使我几乎要失去意识。
“小妹妹，你的妈妈呢？”
听到了命中注定的台词，顿时恢复了精神，支撑起身体，向她奔去。
“闪开！善信！”
路灯摇摇欲倾。
“姐姐不是什么坏人，我带你去找妈妈吧……血？不不，那个是……”
命运啊！凭什么！
为什么迎来悲剧的，是善信这样的好孩子？你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谁！到底是谁写写出这样无聊的结局！该不会觉得自己写得很好吧？岂可修！下九流的文盲作者！
千钧一发之际，我推开了善信和孩子，支撑着将倾的灯柱。
“快点逃！逃远远的！”
我回头看向愣住的善信还有那个孩子。
是因为分神了？还是力竭了？灯柱失去了平衡，细长的灯架贯穿了我的身体。
“咿呀！“
血泉喷涌而出是怎样的声音，我以前从未想过。
内脏呢？内脏正是因为非常不适合同外界环境接触，所以才会在体内被保护着吧。
现在，身体的空洞使得它们第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好像也见到了，什么也感受不到的世界……
“快点！医生就是那边！那边有个被路灯压倒的人！“
“黄金船？还有好几位医生？”、
“哟，善信！啊，这位医生，帮这位马娘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命》！训练员的那本书，在你手上！”
“嗯，还好我无聊时翻了一遍。提前叫了救护车，但是因为路上到处都是废墟，所以现在才赶到这里……真是的，这剧本的作者真是没品位，居然没提到我黄金船大人的一点事迹！要是见到他，好好给他踢上几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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